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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黑暗騎士》走出戲院我立刻搥著地板痛哭:「希斯萊傑你為何要死!」希斯萊傑的死真是全人類的損失。


我好喜歡「小丑」喔!不只是希斯萊傑把「小丑」演得太精采,而是「小丑」使得《黑暗騎士》這部電影變得非常偉大,因為我認同「小丑」。「小丑」相信人性是惡。「小丑」這個角色本身就有100分,希斯萊傑使他變成了200分。


「小丑」是《蝙蝠俠》裡的反派,換言之,邪惡的人,可是「小丑」這個角色並不是邪惡,你很快就會發現他不能簡單地就被歸類為邪惡,剛開始認識「小丑」,你可能會覺得他瘋狂,他是個超級瘋子,而且你會發現他媽瘋子還真可怕。「小丑」不但長相很恐怖,言行舉止都完全是個怪胎。有時候我真羨慕當演員的,可以透過演戲這件事,那樣盡情地用如此詭譎的聲音說話,可以表情動作如此華麗乖謬,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這樣走出去和人打交道(而不被送進精神病院)。但看著看著你會發現「小丑」搞不好還是全高譚市最清醒的一個人。


「小丑」這個人物,他要的不是權勢,不是錢(從鈔票山上滑下來,把鈔票燒掉那幕實在很帥。)他像個大小孩一樣,他喜歡玩遊戲,為何?因為他覺得自己會贏。為何?因為他知道人性本惡,可是人自己不知道。但是「小丑」有時候贏有時候輸,「小丑」玩遊戲的輸贏,不是他跟警察鬥力鬥法輸或贏,他玩的是人性倒向善還是惡,前者他輸後者他贏。


有關於這樣的主旨,是很多故事的題材,不新鮮了,很巧我在前文《無神論者與宿命論者,散記三則》裡提到尼克宏比的《如何是好》,這本書的主題便在此,我們活在世上,所受的教養讓我們建立人之所以為人的價值,身為一個人使我們想要be good,問題是,how to be good?這就是《如何是好》的書名。有時候我們必須自私一點,有時候我們會被激怒,有時候我們會不能承受某些事,有時候我們要保護自己必須犧牲他人,有時候我們追求更好的生活,我們這麼努力,不值得得到回饋?難道這樣不可以嗎?難道這樣就有錯,這樣我們就「不好」了?我們總要為自己想一點,我們總得要活下去,我們視自己所愛的人的價值超過我們不愛的人,這是天經地義的,可是那個界限在哪?我們可以依照這個替我們自己辯解說這樣「沒有不好」的界限可以延伸到什麼程度才算「不好」,甚至算「惡」?


「小丑」有時候輸有時候贏的理由是,人性的善惡,可能只不過是機率罷了。你覺得五十/五十的比例算多還是算少?

正巧,我們的白色騎士有一個銅板,你能說這不是全片的隱喻?白色英雄喜歡用擲銅板來決定事情,事實上他那個銅板兩面都是正面,換句話說,沒有機率這回事,凡事操之在己,我們可以靠意志做出選擇。然而銅板後來被火燒了,一面變成黑色,於是銅板有了兩面。

你說,什麼?那麼「雙面人」就是人類的隱喻?誰知道?康德(唯心論)亦或康拉德(《黑暗之心》)?


「小丑」每次解釋自己的嘴巴裂傷的原因,每次的故事都不一樣,好險「小丑」沒有被設計成是一個創傷症候群──因為他遭遇過某些童年陰影或人生的悲慘經歷而從此對人性失望,那樣就太不酷了,我的意思是,對人性徹底否定是很大而且很深邃的事,只因為自己個人的一些可悲遭遇造成,似乎太…太小家子氣了一點。(那麼「小丑」是為何如此?為何不天真一點,或者當個凡夫俗子就好?為何他篤信人一定會倒向自私與、猜疑與惡的一邊?誰管他,也許只因為他是個天才,也許上帝偷偷告訴他的。)


「小丑」扮成護士出現那場戲,還有蹦蹦跳跳地按下遙控器把醫院炸毀那一幕,好‧可‧愛,觀眾都笑了。我實在愛死「小丑」了,要不是「小丑」的臉不好看,我都會想變成「小丑」(「小丑」有這種魔力)。「小丑」玩的那兩艘船的把戲,後來的結果和他預期的不一樣,他也沒有很驚訝或很挫敗地大喊:「不可能!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以前的電影才會這樣演,超白癡的),我如果是「小丑」呢(我閉上眼睛把自己融入「小丑」,我‧是‧「小丑」的話),我也不會感到很失望,反而會覺得人類真有趣。

我喜歡「小丑」,覺得小丑可愛到令人心疼的程度。我太喜歡「小丑」以致於蝙蝠俠大大相形失色,可這一集裡蝙蝠俠也有讓我喜歡的地方,就是最後,蝙蝠俠選擇藏進黑暗裡,所以他願意揹黑鍋,反正都藏在黑暗裡沒人看見了,多攬幾個罪名無所謂啦!我真的覺得躲在黑暗裡實在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太多方便太多自由太多了。可在這裡我們談的躲在黑暗裡而非跑到光天化日之下,談的是當一個高貴的、為人民服務的人,這實在是超浪漫主義的;你想想,大部分的人若是當一個高貴的、為人民服務的人,肯定非得跳出來讓全世界人知道才行,躲在黑暗裡(不只是「不為人知」而已,還被人汙衊,但就如前述,反正只在地下道裡不出來,被不被污衊沒差)?不可置信。


「人們需要的不是一個英雄,而是沉默的守護者。」本片的最後一句話,我個人非常激賞,不過,蝙蝠俠能當一個沉默的守護者,前提是他要財大勢大,有各種先進武器設備,有蝙蝠車又可以在天空飛來飛去,否則就只憑一個人晚上在暗巷裡亂跑,可能無法當人類沉默的守護者。
順帶一提:我有去看另一部希斯萊傑演的"迷幻甜心"(台北電影節的閉幕片,至於台北電影節有點事隔久遠所以遲遲沒打心得和選片單)
他除了把腳色演活之外還有另外自己的風格,很讓人入戲(也有可能是我本身就容易入戲)
感覺是部還不錯的片子,前一陣子去看的赤壁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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